顶着锅盖的度半

  我拿着卷宗来到了街角的酒吧,在角落的卡座里找到了正在和朋友喝酒的贾普。贾普是一名退休警察,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年读书散步喝酒的生活,但他还是喜欢插手查案的事,对于一些棘手的案件总是能给出颇具建设性的意见,他那已经超出使用期限但仍然可以飞速运转的大脑对这个只有寥寥几万人的小镇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存在。

 

  见我到来,贾普有点扫兴,匆匆和朋友告别后便跟在我身后走出了酒吧大门。他在门口站定,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我很识趣的摸出一盒火柴帮他点上烟。他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讲讲吧,怎么回事?”

 

  出于隐私保护的考虑,我将在接下来的叙述中用字母作为当事人的代号。两天前,一位名叫L的年轻女性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公寓。经过尸检,法医认定死因是服用过量安眠药导致的巴比妥中毒,在公寓茶几上发现了被下了大量安眠药的啤酒,但死者并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而在前一晚,曾有三名男性来到过这所公寓——这里以A、B、C来称呼他们。根据三个人的口供,第一个来的人是A,他和L在客厅聊天,啤酒也是他带来的;没聊多久,B就来到了现场,一段时间后B离开了公寓,C则前脚踩后脚进了门,两人在此过程中并没有相遇;没过多久A离开了公寓,而C则是最晚离开的,这一点几人之前的说辞可以相互印证。

 

  “下药的人只有可能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除非死者是自杀,”我打趣道,“所以,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谋杀案!”

 

  “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说着,贾普弹了弹烟灰,“有点意思,不过恐怕案件最后还是难以避免地会向最俗套的方向发展。”

 

  “准确来说,是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我饶有兴致地补充道,“那套公寓是L和自己的闺蜜合租的,只不过那天晚上L的闺蜜一直不在,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回到公寓后才发现了L的尸体。我们已经排除了她亲自下药的嫌疑,但谁敢肯定她真的就只是一个好闺蜜、好室友呢?侦探小说里总是这么写的......”

 

  贾普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继续说,这几个人相互之间是什么关系?那天晚上为什么会上门找L?”

 

  我解开卷宗档案袋上的线圈,把口供记录拿了出来递给贾普。“A是L的朋友,两个人是工作上认识的,那天晚上找L是为了谈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不认识C,但之前和B有过一面之缘,知道B和L的关系;B是L大学时期的前男友,同时还是一名业余摄影师,两人分手后他仍然每个月会帮L拍一组照片,当然肯定不是免费的;他之前和A见过面,同时和C是好朋友,但那天晚上他并不知道C会来找L;C和B、L是一所大学的同学,三人私交甚笃,他也知道B和L的关系,但完全不知道A的存在。大概就是这样,其他的内容在口供里也有记录,你自己看吧。”

 

  贾普把烟夹在两指中间,借着酒吧门口昏暗的灯光翻看起来。他翻阅的速度很快,让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很快,他把记录合上,向我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个问题。第一,A说他和L两人都喝了酒,他们是对瓶吹还是用杯子喝的、喝了多少,现场又一共找到了几个酒瓶?第二,B拍摄的照片有没有取证?第三,C那天晚上去找L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有点沾沾自喜,来找贾普之前其实我已经做足了功课,所以这些问题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啤酒A和L一人开了一瓶,都是倒在杯子里喝的,只有死者使用的杯子里都发现了药物残留;B拍摄完照片后第二天早上就洗了出来,都在档案袋里放着;至于C去找L的目的......”我故意压低声音,把脸凑到了贾普的耳边,“他在录口供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其实C对L的感情也不只是友情这么简单呢......”

 

  贾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手伸进了档案袋,摸出了一沓照片。他把照片举到灯光下,一张一张地仔细看过去,比刚才翻口供的时候要仔细得多。我一边耐心地等着他全部看完,一边在旁补充道:“这三个人目前还在局里押着,还有大概12个小时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吧?”谁曾想,贾普却摇了摇头:“现在就去。”

 

  “现在?”我翻了个白眼,“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还要跑警察局?您精力旺盛我明白,但我可顶不住啊!”

 

  “明天早上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我要赶在你不得不放走这仨人之前就锁定凶手。”我还想说点什么,但贾普却不容置疑地走向我停在路边的警车,我只好跟了上去。

 

  值班的警察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有些诧异,但还是领着我们去见了他们三个人。我本以为贾普是想和这些人谈一谈,但他却只是让我把他们挨个领进口供室,让我随便问他们一些问题,而他本人则站在单向玻璃的外侧观察。

 

  首先是A。虽然我没有贾普那般灵光的头脑,但我的观察能力还是不错的,不难看出对方是一个浪荡公子型的人物,梳着乖张而浮夸的发型,身上一件自以为很帅但却土得掉渣的外套,各种奇形怪状的戒指被我们收走后手指上留下了一圈圈白印,脸上则满是不屑和厌烦。由于没有得到其他指示,我只得把之前问过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见状A愈发的不耐烦,一边随口应付着我的提问一边吐槽我们的效率,惹得我有些发毛。我注意到在问到来找L的目的时,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我费劲心思却没有套出他的话来,只好放他回去。

 

  我问贾普对刚才的审讯是否满意,并且和他说了自己的发现,他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有点长进,待会儿审讯后两个人的时候也保持这种状态。”

 

  我本想问贾普是不是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但却被他搪塞了回去,于是我只好把B带了过来。B明显要比A沉稳得多,但看上去心思也更深,黑框眼镜后的眼神有些迷离,如果撒谎的话也不那么容易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他似乎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回答问题的时候也言简意赅。他说自己拍完照片后第二天一早就洗了出来,本来打算找个时间把照片给L送去,但谁曾想......讲到这里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脸上悲伤的神情看上去特别真实,但很快他便稳定住了情绪,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深沉的模样。

 

  最后是C。他身材高大,比我这个185的大汉都要壮一圈,看上去有点呆呆的,每次回答问题之前都要想半天。但与此相对的是,他回答问题的条理异常清晰,给出的答案也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疑点。此时他已经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对L的特殊感情,同时却也严正声明自己从来没有动过非分之想,在B和L交往期间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忠诚的朋友的角色。B知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和B的关系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裂隙。至于L......那天晚上他确实是想吐露心声的,毕竟B和L已经分手了,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以说和之前的口供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回家的路上,我问贾普有没有头绪以及明天要去哪儿,他只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仍然处于封锁的状态,L的闺蜜被我们安排到了附近的酒店居住。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续租了,只是不知道付给房东的押金还要不要得回来。我问贾普要不要把L的闺蜜叫来问话,他却说没这个必要。“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只要能在案发现场找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就可以结案了。”

 

  我眉毛一挑,“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贾普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寻找证据吗?”这回他没有理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将头扭向了另外一侧。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案发现场。客厅的布置很简单,除了沙发和茶几就只有一个公用的梳妆台,那天A拿来的那箱啤酒就安静地放在沙发旁的角落。贾普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漫不经心地四下望着,似乎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之后我又陪他去了卫生间以及L和她闺蜜的房间,他好像在L闺蜜的房间有了什么发现,但却没有和我分享。

 

  离开案发现场后,贾普掏出了烟盒,又摸出火柴点上了烟,我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吩咐。良久,他掐灭了烟头,问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问题:

 

  “其实你们已经查出来凶手是谁了吧?”

 

  他的语气十分严肃,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点了点头。“我们确实已经找到了物证,但嫌疑人还没有认罪,案件的全貌也......”

 

  “我懂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具体的细节你们自己去查,我只分享一下自己的思路。

 

  “其实你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所在,但你却并没有将所有的线索按照正确的顺序串成一串。你是不是觉得A是个玩弄感情的渣男而且和L有一腿,B很有可能知道实情并且嫉妒心作祟,而A的突然出现则对C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是很多人惯有的思路,大部分人太容易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却忽略了那些他们认为不可能的可能性。在这起案件中,我们的凶手也是如此。他被自己的情绪蒙住了双眼,却忽略了事情的真相,而且越是认为自己聪明的人越是容易犯这样的错误。

 

  “现在,我来带你还原一下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首先,A带着一箱啤酒找上了门,并且和L一人开了一瓶。A自称自己和L只是朋友,事实确实如此,只是他来找L的目的并不是谈论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L的闺蜜。

 

  “没错,A和L的闺蜜才是一对。昨晚在口供室里,我发现A的手指上有很多戒指留下的白印,唯独左手中指上的印迹比较细浅。当时我向值班的警察要来了他的个人物品,在一堆的戒指里找到了风格迥异的一枚,造型十分可爱,而且明显还有另一枚对应的戒指。你猜我在哪里找到的另一枚?就是在L闺蜜房间的首饰盒里。

 

  “至于两人没有公开的原因......如果不出我所料,L的闺蜜也和他们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吧?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确实有很多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两个人应该刚刚交往不久,还处于小心翼翼的阶段,而L则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更进一步来说,她很有可能是A的僚机,之前一直帮A出谋划策追自己的闺蜜。那天A和L的闺蜜吵架了,不知道怎么处理的A便找到了L喝酒解闷,顺便向她学习和解的办法。这就是你们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以貌取人。没有人相信A其实是一个性格单纯的恋爱小白,于是也便没有人相信他和L之间单纯的朋友关系。

 

  “接下来是B。他确实是一个有心事的人,也如你所说很有可能会放不下L,会嫉妒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是,他真的会动手杀掉L吗?我不这么想,他更有可能下手的对象是那些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男人,但他绝对不会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再来看看C。虽然身材很有压迫感,但他却始终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说实在的,连我都不相信他会动手杀人。只是他的那番话却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他所说,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忠诚的朋友的角色,而且从他极具条理的回答中来看,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呆。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呢?一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成型。那所公寓你们确实搜得很彻底,但你们却忽略了一件本该存在却消失了的东西。沙发旁的啤酒箱里有三个空位,根据你的说法,当天晚上所有人一共只开了两瓶啤酒。所以,消失的第三瓶啤酒在哪里呢?

 

  “再者,在L的房间里,我看到了许多一个女生不可能会给自己买的东西,比如肯定不会有人涂的色号的眼影。就算这些东西真的是L给自己买的,像眼影这种东西应该也会存放在客厅的梳妆台里,而不是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东西是其他人给他买的,具有一定的收藏意义,而且这个“其他人”一定是一个男人。在我们的故事里,最有可能符合这一条件的人是谁?答案显而易见,是B。

 

  “L和B分手后,始终没有放下B。与之相对应的,B也没有放下L。她借口让B帮他拍照来每个月见一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而B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项工作。但两个人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是有区别的——L知道自己不可能和B在一起了,而B则还在努力尝试着破镜重圆。他不知道L的真实想法,密切观察着L的生活,对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人都异常敏感,而A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为了追L的闺蜜,A每天都缠着L让她帮忙创造机会,他的这种行为这在不知情的B眼里成为了追求的信号。他开始试探性地找L询问情况,一头雾水的L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并没有明确给出答复,而她的这种模棱两可态度则更加印证了B的想法。最终,被嫉妒心冲昏头脑的B决定开始报复,他事先打听到A会在这天晚上找到L,于是便和L约好这天晚上来帮她拍照,并且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来到了公寓。

 

  “A知道B和L的关系,见B到来不由得有些尴尬,于是便借口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竖立起的马桶垫正好印证了这一点。B公事公办地让L去化妆,自己则瞅准了A的酒瓶,趁L不注意在酒里放了大量的安眠药。他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杀人事实,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发现,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正是自己对L爱的体现。

 

  “但让B没有想到的是,L立马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通过化妆镜的反射,她看到了自己身后B的一举一动,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明白了B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关系。亲眼看到心爱的人竟然为了自己要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她的心如刀绞,一股愧疚感也油然而生。她知道B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而杀人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只要没有达到目的他就不会停手,但是她又不想把心爱的人送上刑场,于是他找了个借口支开B,趁机调换了自己和A的酒瓶,并且喝下了从下过药的酒瓶里倒出的啤酒。

 

  “拍完照片后,B离开了公寓,而L也没有心思继续帮A解决情感问题,正当她准备找借口把A支走时,一个不速之客却意外到来。其实之前L有察觉到C对自己的特殊感情,但她却一直把他当作亲密的朋友,也不想失去一个这样的朋友。我猜其实那天C是有备而来的,他知道B会来找L,于是特地挑在B离开后才上门拜访,但他万万没想到屋里还有一个A。发现情形愈发不可控的L慌忙赶走了A,但此时安眠药的效用已经开始发作,面对C难过而困惑的眼神,她只得将全部实情和盘托出,并恳请C帮自己处理物证。

 

  “在经历了巨大的震惊后,冷静下来的C最终同意了L的请求。和B不同,C对L的爱是冷静且克制的,他没有为了爱人一厢情愿付出一切的勇气,但却会坚定地履行自己作为朋友的义务。按照L的嘱托,他带走了下过药的啤酒瓶——瓶身上有B的指纹,即使擦掉指纹留下的擦拭痕迹也会让人生疑——又在不沾上自己指纹的情况下从箱里取来一瓶啤酒并倒掉些许,造成安眠药只被下在了L杯子里的假象。完成这些工作后,他回到家妥善处理了啤酒瓶,又提前准备了一套说辞,甚至排练好了自己不经意间泄漏对L的爱慕的戏码——至此,这便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其实想找到下药的人很简单,因为安眠药不是谁都能轻易拿到的,想必你们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十分肯定你们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与之相对的是,我的推理并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但我仍然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其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说,我理解的事情的真相。”说罢,贾普又点了一根烟,他的脚边已经堆满了烟蒂和烧过的火柴梗。

 

  我费了好大劲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局里打来的,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我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到了耳边,呆呆地听着电话那头值班警察火急火燎的话语。良久,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贾普背对着我,指间夹着的烟又已经烧到了烟屁股,我不敢抬头看他,低垂着头嗫嚅着说道:“局里打来的,说、说是B......服药自杀了......”

 

听到我的话,贾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烟头掐灭,然后从烟盒里取出一支新烟叼在嘴上。他又摸出了火柴盒,只是划了半天都没有划着,嘴上的烟也滑落在了地上。我们就这样沉默地站在案发现场外,良久,他僵硬地挥了挥手,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走吧,回警局。”

 

————*————*————*————

 

一年后的某个下午,我和贾普来到了教堂后的墓地。今天是L的忌日,我们找到了她的墓碑,而B就被安葬在不远处的一旁。我把手中的花放在了L的碑前,那里已经放了一束花,卡片上的落款是A和L的闺蜜。

 

贾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默默地注视着我完成这一切。我感觉身后仿佛有人正盯着我们,回过头一看,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树下,目不转睛地望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我缓缓将头扭回来,此前一言不发的贾普突然开口道:

 

“他应该能猜到,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外套内衬想要摸烟,但最终还是将手插回了口袋。“他可能一直在等待着自己作为帮凶落网的那一天,但我们却没有这么做,这样背负罪恶感地活着远比牢狱之灾要痛苦得多。”

 

又是一阵沉默。我想找点话茬打破尴尬的局面,于是便问出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下药的人是B的?”

 

贾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墓碑。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道:

 

“十多年前,我在伦敦看过一出《奥赛罗》,其中奥赛罗杀死妻子苔丝蒙蒂娜的一幕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演苔丝蒙蒂娜的女演员生动而完美地诠释了角色的心理状态,彼时她的神情和那晚B拍摄的照片上L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只有知道自己即将死于爱人之手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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